二审第二次开庭

昨天的不起诉没有谈下来，不开心了半天。

今天的二审，第二次开完庭后，有点如释重负，感觉有点眉目了。至少庭开的还可以。简单复盘一下。

01 一审不认罪，二审不要轻易认罪

如果当事人觉得冤，一审的时候没有认罪。但是庭审的时候，发现法检就是走过场，听不进去不同声音，对有利证据不听、不看、不审。当一审判的很重时，对法庭失去信心。

到二审时，虽然还是觉得冤，但对司法失去信心，不少人就想，干脆委屈地认了吧，至少还能拿10%的量刑优惠。

司法实务中，确实有二审认罪认罚的。

但是，二审法检人员可能会认为，一审不认是侥幸，二审认罪是为了换取量刑优惠，坏事一定是他干的，一审判的不亏，直接来个维持。

所以，如果真的冤，就要坚持，虽然不一定有好结果，但是，妥协基本可以确定没有好结果。

当然，也不能一概而论，还是要结合案件的具体情况。

02 当事人和律师的配合非常重要

受教育和成长经历所限，有的当事人和家属没有意愿、没有能力配合律师，给原本艰难的刑事辩护雪上加霜，导致当事人和律师的处境异常艰难。

今天的当事人虽然也有欠缺的地方，但上次辅导有了效果。对听不清、听不懂的法检问题，不再着急回答，而是反复跟法官检察官确认，弄明白之后，再回答。

今天审判长问了不少对定罪有关键性影响的事实问题，他都有针对性地回答了。虽然前面他又犯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错误，但比之前有很大进步。

这也是今天开完庭之后，我比较开心的原因之一。他没有过度紧张，诚恳真实地表达，是最有说服力的，与我庭上的这种配合是有效的。

不少当事人和家属还是停留在——请了律师，所有事就都是律师的——这是极端错误的。检察官、法官庭上讯问当事人，难道让律师来回答？这是不可能的，他才是亲历者，他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，只有他才能回答。

03 辩护要抓重点抓关键

辩护是个技术活儿，如果阅卷时发现很多问题，在庭审中，不分轻重，事无巨细地全部指出来，看似做了很多功课，但是，由于重点不突出，表达过于冗长，让人昏昏欲睡，法官能集中听取意见的时间有限，如果他大多数都听不进去，就是无效辩护。

如果找准问题的关键和重点，针对法官关注的重点问题进行发问、质证和辩论，常常能取得四两拨千斤的效果。

今天是二审的第二次开庭，我重新排兵布阵，只找非常明显和关键的问题，当庭引导合议庭去卷内查找。不但合议庭成员看的认真，对面的出庭检察员也听的仔细。

我提出要排除这些与本案风牛马不相及的关键证据。当合议庭看到问题的严重性，排除适用的时候，案子就成了。

从合议庭成员的反应看，应该是听进去，也看进去了。

04 即使山穷水尽也可能柳暗花明

这个案子，一审开庭3次，二审开庭2次。

一审期间，法官想方设法从辩护人这里套取辩点，然后直接给公诉人。配合的如此之好，不是一家胜似一家。

二审第一次开庭时，检方还证据突袭，又提交了几百页的新证据。

当事人的配合能力又有限。

案子一波三折，近一年的时间，走下来，真的是身心俱疲。

但是，能放弃吗？

去会见，每一次，当事人都会问我：程律师，你说我到底有没有犯罪？我真的不构成犯罪吗？

我问他，你觉得冤不冤，你知不知道别人偷排？

他说，我当然冤，我如果知道他偷排，肯定跟他解除合同。

我说，既然这样，你说自己是否构成犯罪？

这次庭前辅导，主要是对他进行庭前辅导，最重要的不是案件辅导，而是心理疏导，让他坚定信心，跟我并肩走下去。

案子，办的很累很累。但是，此刻，开完这个庭，回头看，走过的每一步，我可以很踏实地对自己说，我对得起他们的信任和选择。

坚持，坚持，再坚持，直到成功。

本文结束，最后记录几个庭审小片段：

1.检察院改变罪名是正常的

我指出，这个案子从开始侦查到起诉到一审判决，全部都是建立在污染环境罪的罪名和证据体系的基础上，但是本案的罪名却是故意毁坏财物罪，不管是检测报告还是专家咨询意见，都是污染环境方面的，所以这些证据与本案无关，不能作为定案依据。

出庭检察员说，公安是以污染环境罪立案侦查的，到检察院后，审查发现不符合污染环境罪，改变为本案罪名，是检察院的职责所在，完全合法。

我追问，你确定公安以污染环境罪立案，侦查终结后移送起诉到检察院，检方才改了罪名？

出庭检察员说：是的。

我说，这个案子最开始是以污染环境立案侦查的，但是后来公安自己撤案了，撤案决定书在卷里。之后，他们重新以故意毁坏财物罪立案，并以这个罪名移送起诉。

但是，侦查逻辑和证据体系还是污染环境罪的，所以，不能做为本案的证据。

出庭检察员......

2.证据突袭的材料进一步说明侦查证据是建立在污染环境罪上

我在质证时指出，上次开庭前四天和前一天，公安的询问通知书和调取证据通知书上写的罪名都是污染环境罪，调取的证据与本案无关。

出庭检察院说，公安办案系统是以污染环境立案的，所以打印出来就自然是这个罪名，不影响这些证据对本案的证明力。

我说，你看一下你们提交的证据，“污染环境罪”这几个字是手写的，不是打印的，不存在系统内无法修改的情况。而且，污染环境罪的案子已经被公安撤掉了，本案是一个全新的案子，与污染环境案无关。

出庭检察员......

诸如此类的，太多了，不写了。休息。